做DDGS和饲料畜牧粮谷产业

Option

近年来中国对DDGS 的进口猛增，并成为美国出口DDGS的第一大市场。在经历了2013年10月到2014年6月的美国玉米退运风波之后，中国监管当局在2014年底宣布批准MIR162转基因玉米的进口许可，包括允许进口玉米加工的副产品，如干酒精糟，用于食品和饲料用途。这将对未来国内饲料行业的采购策略造成重要影响，在期货市场上，相关的品种如玉米、豆粕等，也将随之波动。然而，国内对DDGS的研究却远未跟上市场需求的发展。本文从DDGS产业概况、中国需求、美国产销状况以及对中国饲料产业的影响等方面进行深入剖析。

一、概述：做饲料、粮谷、畜牧，DDGS是一个必须关注的热点话题

酒精糟及残液干燥物（DDGS）是解决中国动物性蛋白产品需求的一种途径。近年来，中国对DDGS 的进口猛增，2010 年成为美国出口DDGS 第一大国。本文利用Johansen 检验和脉冲函数等方法对2009 年1 月～2011 年12 月的价格月度数据来分析DDGS 的进口对中国饲料产业的影响。

结果显示，长期来看，当DDGS 价格上涨1%时，中国猪饲料、肉鸡饲料、蛋鸡饲料、玉米价格将分别上涨0.094%、0.110%、0.152%和0.134%；短期来看，DDGS 价格对猪饲料、肉鸡饲料、蛋鸡饲料以及玉米价格的影响分别持续14、4、8、16 个月。

建议产业链相关企业加强DDGS 生产技术的研发，制定科学、合理的管理和评价机制，使DDGS 成为一种有效的饲料原料，以此来满足畜禽的生产和消费者的需求。

二、在了解DDGS之前，我们先分析下中国饲料产业的基本情况

1995～2010 年间，中国人均肉类、奶制品和植物油的消费分别增长了2.3%、24.2%和10.2%①。动物性蛋白产品需求的增加引发了对饲料粮的极大需求。

增加饲料粮供给可以采用以下途径：

一是扩大饲料作物和饲草的种植面积，压缩粮食（除玉米）和经济作物的种植面积；

二是通过海外农业开发，购买或租赁国外土地生产饲料粮，然后运回中国；

三是直接进口动物性蛋白产品；

四是进口饲料粮。

若采用第一种途径，就要将更多的土地用于种植饲料作物或饲草，但是，中国耕地资源非常稀缺，种植结构的改变势必对粮食安全造成影响。

第二种途径是中国农业“走出去”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近年来中国海外农业开发成功率比较低，国际舆论、东道国整体政治和社会环境、企业自身、政府支持直接影响着中国投资土地行为，项目风险非常大（周海川等，2011）。

若选择第三种途径，意味着中国将由肉制品净出口国转变为净进口国。据食品和农业政策研究所（FAPRI）预测，未来十年中国将成为肉类产品的净进口国，2018 年中国将进口375 万吨牛肉、470 万吨猪肉、612 万公吨家禽。肉制品进口面临食品安全和疫病检疫的问题，同时还面临着国际价格冲击的风险。

若选择第四种途径，意味着中国将进口更多的饲料原料，但是饲料对外依存度的增加将会极大地威胁中国畜牧业的产业安全。

三、什么是DDGS、它有多重要？

Dried distillers grains with solubles（简称“DDGS”）的出现，为中国增加了一种选择。DDGS 是指酒精糟及残液干燥物，它可以作为饲料的主要成分，每生产1 吨燃料乙醇可以产生大约0.85~1 吨DDGS（黄季焜、仇焕广，2010）。玉米用于乙醇加工之后能够继续用于生产饲料，直接减少了玉米的需求压力，如图1 所示。

图1

尽管近年来中国乙醇加工业发展速度很快，但是，存在于玉米中的黄曲霉毒素仍然是中国自产的DDGS 用作饲料原料的阻碍。

这一问题的解决，一方面，需要中国农民实施标准的生产工艺和提供足够耐高湿生产环境的储存设施；另一方面，需要企业积极开展DDGS 的研发。

从时间上来说，上述措施并不能在短期内实现。美国农民对玉米储存有良好的干燥习惯，因此，美国玉米的霉菌毒素的问题不太严重；另外，美国玉米成本低廉、乙醇生产企业对DDGS 推广非常重视；加之DDGS 在中国的进口关税税率只有5%，远低于大豆13%的进口增值税，使得美国生产的DDGS 具有比较优势（仇焕广等，2011）。

2008 年中国从美国进口的DDGS 仅为1.18 万吨，2009 年进口量猛增至54.23 万吨，占美国总出口量的9.61%，2010 年达到252.87 万吨，增加将近4 倍。DDGS 进口量的快速增加引起了国家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2010 年12 月28 日，商务部正式发布公告，决定对原产于美国的进口干玉米酒糟进行反倾销立案调查，2011 年12 月28 日，商务部将调查期限延长6 个月，直到2012年6 月21 日，商务部才宣布撤销对进口DDGS 的反倾销调查，并将其纳入实行进口报告管理的大宗农产品目录，开始实行进口报告管理。

从长远来看，DDGS 在饲料中的使用将会稳步上升，美国DDGS的比较优势仍将持续，进口不可避免。因此，认真研究中国DDGS 的贸易发展、影响机制以及应对措施是非常必要的。为了回答DDGS 作为国内饲料原料替代物的大量进口，究竟会对整个饲料产业尤其是上下游的产品价格产生何种影响？本文首先考察DDGS 的生产和贸易情况，然后分析DDGS 与国内玉米价格、猪饲料、蛋鸡饲料、肉鸡饲料价格的传导关系。

四、DDGS和玉米、豆粕的关系

虽然乙醇生产已有很长的历史，但相随于它的DDGS 还是一个新生产业，目前的研究较少，且研究主要偏重DDGS 对饲料成分的替代方面。

在历史上，DDGS 一直作为饲料成分中蛋白质的替代品（Klopfenstein，1996）。Markham（2005）认为，DDGS 既可以作为蛋白质替代饲料中的豆粕，也可以作为能源替代饲料中的玉米。随着玉米价格的攀高和DDGS 的可用性增强，价格较低的DDGS 被认为是饲料成分的能量来源。

Fabiosa（2008）通过最小成本法计算了DDGS 作为饲粮日粮的影响，认为在饲料中使用DDGS 可以降低家畜喂养成本，DDGS 在饲粮日粮中最高允许添加比例为20%，而当前DDGS 最佳比率只有7.3%，DDGS 对玉米的最佳替代率是0.75，对豆粕的最佳替代率是0.08。

Farzadet al.（2010）通过建立全球CGE 模型对以粮食为基础的乙醇和生物柴油生产工艺的主要副产品DDGS和BDBP 进行分析，他们发现，如果模型中不引入DDGS，美国谷物的预期价格在2006 到2015 将增长22.7%，如果将DDGS 引入模型中，生物燃料生产的政策将会显著地影响土地利用，谷物的预期价格将发生很小的变动。

另外，DDGS 作为饲料原料将会代替日粮中的玉米和豆粕，且对玉米替代性更强。Beckman et al.（2011）通过饲料生产企业的饲料最低成本的线性规划配方模拟模型和饲料行业水平的SUR 模型分别评估了牲畜饲料对DDGS 的需求响应函数，结果表明，DDGS 在饲料价格变化时是作为能源的替代品，而不是蛋白质替代品。仇焕广等（2011）利用“中国农业可持续发展决策支持系统”，认为DDGS将替代玉米和大豆的进口，并将在2020 年达到860 万吨。

尽管DDGS 在饲料中具有很大的应用潜力，但是也面临着诸多问题。Shurson（2005）认为，DDGS是一个相对较新的产品，在美国和国际市场开发上面临诸多挑战，如产品的认可、产品质量的稳定性、分级标准和测试程序、集装箱货运能力、运输成本与散装高挥发性之间的关系，以及潜在买家所需要的技术培训。

Denicoff（2007）认为，交通已经成为乙醇生产厂商继原料和能源成本后第三高的费用，乙醇生产商要开发距离遥远的DDGS 市场必须重新考虑运输方式，如铁路、集装箱或驳船等。而Fabiosa et al.（2008）更加关注DDGS 对中国的出口，他们认为，中国很长时间使用的是国内啤酒制造商的DDGS，国产DDGS 质量差给用户留下不好印象，如果美国要大量出口DDGS 到中国，首要的问题是把美国出口的DDGS 与中国国内生产的DDGS 加以明确区分。

为此，美国通过DDGS 商品的商标注册，使之成为一种高度专业化的产品，而不是作为一个通用的商品对待。另外通过在农场中进行饲养试验，以实体展示的方式来改变养殖户心中长期认为的DDGS 质量不稳定的看法。Shurson（2005）还进一步指出，美国的DDGS 含有的真菌毒素比例是最小的，其含量低于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要求的水平，因此，可以通过展示中美DDGS 真菌毒素的含量差别来达到宣传目的。

五、全球DDGS第一大国：美国的DDGS生产状况

美国对动物产品的消费量近15 年来一直维持在35%左右的饱和水平（Nonhebel and Kastner，2011），未来一段时间食品行业和饲料产业对玉米的需求也不会有大幅变化。但是，新能源政策的实施使得用作燃料的玉米的份额从2005 年的12.74%迅速扩大到2012 年的33.44%，而用于饲料的份额从2005 年的55.37%下跌到2012 年40.23%①。生物燃料行业的快速增长促成了DDGS 的规模化生产。

1995 年美国DDGS 产量仅为92.2 万吨，1996 年超过100 万吨，2006 年达到1266 万吨。2007 年，美国颁布《2007 能源独立和安全法案》，该法案目标是到2022 年美国可再生燃料达到360 亿加仑，其中的150 亿加仑可再生燃料来源于传统资源如玉米。从2008 年起，美国的乙醇生产能力维持在每年79 亿加仑，另外55 亿加仑生产企业开始建设。2009 年，美国DDGS 的生产量突破3000 万吨，1996～2010 年，美国DDGS 生产量年均增长率为26.71%，如图2 所示。

图2

六、美国DDGS 的本国消费

美国用玉米生产乙醇后的副产物可以分为干湿两种形式（DDGS 和WDGS（wet distillers grainswith solubles）。

这两种副产品的比例为：DDGS64%、WDGS36%。WDGS 的储存期较短，因此，其销售半径很短，平均运输距离为61 英里（美国农业部，2006 年）。由于只有临近乙醇工厂的饲料生产企业可以利用，所以，WDGS 产品的消费者均在美国。DDGS 的消费者也以美国为主，并呈现上升趋势，1996 年美国本国消费比重为60.94%，2002～2007 年比重高达80%以上，之后有所下降，但仍占美国生产总量的70%以上。在美国，DDGS 主要用作肉牛、奶牛、猪、家禽饲料原料，其中肉牛占消费总量的49%，奶牛占26.3%，猪占11.2%，家禽占11.2%，尽管2007～2011 年期间该比例有所变化，但波动非常小，详见表1（由于表格较大、手机难以显示，请加我们的微信号索取全文PDF）。

七、美国DDGS 的出口

随着乙醇生产规模的不断扩大，美国企业的边际利润逐渐紧缩。为确保乙醇的盈利能力，很多企业开始或更加重视副产物DDGS，尤其是DDGS 的本地和全球营销。

如图3 所示，1996 年，美国DDGS出口量仅为52.61 万吨；2005 年，出口量突破100 万吨，达到106.16 万吨；2010 年，出口量达到899.94 万吨，其中，2007 年和2008 年DDGS 出口年增率最快，分别高达88.15%和145.31%，之后有所下降；2010 年，DDGS 出口年增率又升至59.52%。1996～2010 年期间，美国DDGS 出口量年均增长率为27.79%。从出口金额来看，1996 年，美国DDGS 出口额为0.78 亿美元，2005 年，DDGS 出口额达到1.12 亿美元，到2010 年已经突破10 亿美元，达到16.23 亿美元，年均增长率达到31.86%。

图3

从出口市场结构看，2000 年之前，美国的DDGS 只向少数国家出口，主要集中在欧盟成员国（爱尔兰、丹麦、法国、德国、英国、荷兰、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和加拿大、墨西哥、日本。

2006年，出口国达到82 个国家和地区，其中，有许多国家的出口量较小，例如阿尔及利亚、爱沙尼亚、厄瓜多尔、罗马尼亚、蒙古、埃及等，尽管这些国家占美国DDGS 出口总量的份额也在逐年增加；2010年，DDGS 的主要出口国是中国、墨西哥、加拿大、韩国、欧盟和越南，它们占出口总量的76.17%。近年来，美国向亚洲国家的土耳其、泰国、印度尼西亚、日本等出口的增长也较快；向印度出口较小，2010 年仅为27 吨。

2003 年之前，美国的DDGS 对欧盟成员国的出口份额一直高达80%以上，从2004 年开始逐步下降，到2010 年，对欧盟国家的出口量仅占美国出口总量的5.01%。在欧盟当中，对爱尔兰的出口量是最大的，1996～2010 年间占出口总量平均值的42.42%；其次是英国和西班牙，分别占18.91%和10.65%。2006 年，墨西哥取代欧盟，成为美国DDGS 第一大出口国，所占比例为美国总出口量的29.34%，2009 年仍然高达20%。对加拿大的出口量一直保持着平稳缓慢的上升趋势，2004年突破10%，尔后继续上升，2010 年稍微有点下降，但仍占美国总出口量的11.35%。

相比之下，美国DDGS 对中国的出口具有间断性特征。1996 年出口量为57 吨，之后好几年没有成交；2003 年、2004 年都有成交，但出口量非常小，仅为60 吨左右；2008 年，突破万吨，为1.18万吨；2009 年，出口量猛增，并超过欧盟，达到54.23 万吨，占美国总出口量的9.61%；2010 年，出口量252.87 万吨，中国成为美国DDGS 的第一大出口国，所占比例为28.10%。

图4

八、对中国的饲料产业来说，DDGS进口的影响有多大？

研究DDGS 进口对中国饲料产业造成的影响，最好从它的价格波动对上下游市场产品价格的波动传导关系和影响程度进行。

DDGS 作为一种饲料原料，可以缓解中国动物性蛋白产品生产对饲料的巨大需求。随着中国对DDGS 的反倾销调查的撤销，该原料的进口将不可避免，并且在饲料中的使用将会有所上升。本文研究结果表明：

第一，从1996～2010 年，美国DDGS 生产量年均增长26.71%，本国的DDGS 消费量占其生产量的70%以上；出口量年均增长27.79%，出口金额年均增长31.86%。从DDGS 的出口市场结构来看，2003 年之前，美国DDGS 的主要出口国是欧盟，所占份额一直超过80%，从2004 年开始，对欧盟的出口量逐步下降，2010 年，对欧盟国家的出口量仅占美国出口总量的5.01%，美国DDGS 对中国的出口量具有间断性特征，但2009 年后出口量猛增，2010 年中国成为美国DDGS 出口的第一大国，所占比例为28.10%。

第二，利用 Johansen 检验和VEC 模型对2009 年1 月～2011 年12 月的DDGS、饲料和玉米的价格月度数据进行的分析表明，当DDGS 价格上涨1%时，中国长期均衡的猪饲料价格、肉鸡饲料价格、蛋鸡饲料价格、玉米价格将分别上涨0.094%、0.110%、0.152%和0.134%。Granger 检验结果显示，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猪饲料价格的波动会导致DDGS 价格的波动，而DDGS 价格能以略弱于10%的显著性水平影响肉鸡饲料价格。

除此之外，DDGS 并不能显著带动猪饲料、蛋鸡饲料以及玉米价格的变化。进一步脉冲分析显示，猪饲料价格的短期波动显著地受到DDGS 价格影响，DDGS 对肉鸡饲料价格的短期影响大约持续4 个月，对蛋鸡饲料价格的短期影响大约持续8 个月。当DDGS 价格上涨1%时，玉米价格呈现一个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 型”曲线，冲击直到第16 个月之后才趋于0，累计涨幅为DDGS 价格涨幅的0.061%。

考虑到目前中国对DDGS 进口的审慎态度以及研究不足，建议政府、企业要加强对DDGS 的生产技术方面的研究，以解决当前中国DDGS 营养成分含量和利用率低、养分变异大的问题，从而促进国产的DDGS 运用到饲料生产中。长期来看，DDGS 价格上涨只会带动猪饲料、肉鸡饲料、蛋鸡饲料价格微小程度的上涨，所以，政府是可以允许DDGS 进口的。鉴于中国对DDGS 的生产、进口和使用方面都还缺乏有效的管理和政策依据，建议政府组织有关人员研究制定科学、合理的管理和评价机制，使DDGS 成为一种有效的饲料原料，以此来满足畜禽生产的饲料需求，进而满足消费者对动物蛋白的需求。

（原文来自《中国农村经济》2012.12刊，为适应移动阅读需要，部分小标题为扑克投资家所加，如转载请务必保留以上所有来源及介绍信息）

文 | 周海川

来自中国农村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