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求：市场不应受到鄙视 敞开胸怀欢迎险资

越州三宝

由中国证券市场研究设计中心（SEEC）与和讯网联合主办的财经中国2016年会暨第十四届财经风云榜于2017年1月8日上午举行，本次论坛主题为“改革新起点”。 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金融与证券研究所所长吴晓求在《2017年中国经济：怎么看？怎么办？》的圆桌论坛中认为，对于险资进入市场，我们要敞开胸怀，要热烈欢迎，它是改变中国资本市场投资者结构的最重大的举措。没有他们的进入，真的不行的,而且险资也迫切需要良好资产的配置。

    我们相当长一段时期是不允许养老金进入市场的，有一句话就是“不能拿养命的钱来进入这个市场”。而美国的市场，有30%左右，甚至更高比例的所谓的养命的钱都在这个市场，而且收益率非常好。从美国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的资产配置来看，有80%左右的收益是靠配置股票资产，固定收益只有4%左右。有无数的案例说明配置这个资产是非常好的。但是，我们的观念和我们的灵魂对这个市场是鄙视的，不允许进入。

    必须从思想观念上、灵魂深处上要触动他，要推动他，这个市场不是你想当然的，你会发现它的灵魂深处有一些问题，我们必须从这个角度解决问题，这也是作为学者的责任。

    以下为文字实录：

　　中国的资本市场，它受到文化的约束非常大。我们的文化里面，传导政策和法律的特点。这些软环境对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是有约束的。再加上很多人老是思考它是涨，还是跌。我跟纪鹏的教授非常好，他是热心肠，但是缺了脑子。他天天呼吁这个市场要大涨。我就在思考，他怎么总是呼吁大涨呢？市场涨跌是有规律的，它受到很多内在因素的约束，容不得你要涨就涨，它有一系列客观的因素在约束。我总是想市场是属于交易人的共同场所，价格是双方交易的结果，像现在就是属于正常的，你很难说它不正常。中国的资本市场当然在深层次受到一定的约束，不改革是一定没有出路的。

　　当然，我们也很难想象要把M2那么巨大的规模慢慢引入到这个市场，不能直接引入这个市场，需要一整套市场化的机制让它进入。

　　先说一系列的市场化机制。主要是指中国资本市场在两个方面都是有缺陷的。一方面是上市公司本身。上市公司相当多的因素是创新不足。还有我们的税负太高，企业的利润相对较低。所以，我们需要进行政策的调整和制度的创新，让他们有自我再生的能力。很多上市公司缺乏这种能力。为什么美国的市场、纳斯达克能够那么蓬勃的发展？说明企业有很强的自我创新的能力，这个非常重要。还有一点就是他们的外部环境是很软的，而我们的外部环境比较硬。更为重要的是供给层面，它会使供给质量有限。

　　另外一方面，需求方面受中国文化和法律的约束更大，让资金进入市场是很困难的。虽然我们现在开始研究21个省市自治区的养老金要逐步的按比例进入市场，要不超过20%。这是巨大的进步。这在观念上是很大的冲击。我们过去从来不认为在市场上挣了钱是光荣的，我经常说巴菲特在中国是没有市场的，他不会受到顶礼膜拜，你在市场上挣了钱，很多人不敢公开讲。股市是重要的投资市场，而你挣了钱居然不敢讲。我们很多人在开会总结工作的时候经常会加一句话“我没有股票”。我经常就问“你有股票能怎么样？你没有股票就很高尚，还是很廉洁？你没有股票就安全了？”。他的概念就是我没有股票、我不投资股票，这就是典型的反映。我们的观念对这个市场完全是曲解的。这个影响很大，本来很多资金通过资产配置是可以进入这个市场的。在发达的金融市场，金融市场是重要的资产配置市场，而在中国，资本市场成了边边角角、遮遮掩掩的地方，这对中国的资本市场是非常深度的约束。

　　我经常说中国大学中没有一所大学的基金是可以配置股票的，这最典型的。因为他们不敢。他们认为配了这个东西可能就要受处分。在美国，所有大学的基金都要配一只股票，哈佛大学的基金356亿，耶鲁是290多亿亿美元。并不是校友捐了这么多钱，而是他们有很好的管理机制，年均收益率在12%-13%。我们没有任何人敢，是因为文化的约束。没有这些资金，市场怎么发展？这些校友基金按道理是可以配置的，也不是财政拨款的资金，但我们还是不敢。这进而会慢慢延伸到对险资的理解。所以，改善中国资本投资者的结构，让大家自由、合法、体面地进入市场，需要做大量的工作。这个问题不解决，你怎么讲也没用。你不能把老百姓的储蓄资金变成投资资金进入这个市场。这当然是很主要的，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从文化观念上突破，重要的是形成配置资本市场的股票这种资产是最正当的，也是最主要的。

　　对于险资进入市场，我们要敞开胸怀，要热烈欢迎，它是改变中国资本市场投资者结构的最重大的举措。没有他们的进入，真的不行的,而且险资也迫切需要良好资产的配置。

　　中国经济进入下行状态，我们在进行供给侧的改革，很多人说“脱虚进实”。我理解这句话是有问题的。供给侧改革怎么进实？怎么进去？哪些方面可以进去？中国的行业有90%都是过剩的，投到哪里去呢？只能慢慢配置一些金融资产。配置金融资产是很好的方法，不要认为资金配置到金融资产是向虚的表现。现在这种观念在无形的约束着这个市场，它会用非常冠冕堂皇的语言表达出来。

　　我们相当长一段时期是不允许养老金进入市场的，有一句话就是“不能拿养命的钱来进入这个市场”。而美国的市场，有30%左右，甚至更高比例的所谓的养命的钱都在这个市场，而且收益率非常好。从美国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的资产配置来看，有80%左右的收益是靠配置股票资产，固定收益只有4%左右。有无数的案例说明配置这个资产是非常好的。但是，我们的观念和我们的灵魂对这个市场是鄙视的，不允许进入。

　　你必须从思想观念上、灵魂深处上要触动他，要推动他。当然，这个时间非常漫长。因为中国文化对中国市场的约束非常大。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中国文化和法律对中国资本的约束》，约束非常大。在中国的文化追，商业银行能够蓬勃发展，是因为中国人的积蓄会存在商业银行，商业银行非常舒服，也不用主动负债，廉价的负债就可以了。而中国发展资本市场非常艰难。可是，如果中国没有资本市场，中国的现代金融体系不是完整的。纪鹏开始说了正确的一句话，他说“中国资本的发展对中国现代化的建设至关重要”。这个市场不是你想当然的，你会发现它的灵魂深处有一些问题，我们必须从这个角度解决问题，这也是作为学者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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