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 作为全球宏观对冲基金,SAC的规模有多大,你在其中的角色是什么?
A: SAC是全球最大的宏观对冲基金之一,而且是最大之中最好的。我管理其中一个独立单元,规模近20亿美元,从事全球外汇、国债、股票及期货交易。
把判断错误带来的损失最小化
和判断正确带来的利润最大化
Q: 在11年的交易经历中,哪次交易挫折让你记忆最为深刻?
A: 2003年3月美国攻打伊拉克,我单月损失了3,500万美元,但此前的1、2月份我们已经有7,500万美元的盈利,所以到了月底还赚了4,000万美元。
2003年那次交易,我们起初判断美元贬值是对的,当时欧元兑美元是1∶1.1,我们认为欧元将继续升值,美国会连续降息。我们也充分考虑了美伊战争,这场战争绝不像媒体鼓吹的如同吃蛋糕般容易,打下去一定会旷日持久,损失惨重,这将对美国经济产生不利的影响。后来的事态验证了我们的判断——美国降息,美元继续对欧元贬值,美国陷入伊拉克战争的泥潭。
但刚刚开战的一个月中(3月份),美元却是升值的,欧元兑美元滑落到了1∶1.06,在美军攻占巴格达的时候跌到了1.05的最低点。当时美国在伊拉克的战斗确实很顺利,摧枯拉朽,以致人们错误地认为再没有什么国家和地区能制约美国,包括欧盟也不行,所以欧元一路下跌。再过了一段时间,真相才显现出来,战争不是吃蛋糕,美国占领容易维持难,美元开始下跌。但就在战争开始不久的那一小段时间,由于人们为假象所蒙蔽,美元出现反弹,欧元、加元、澳元等进行调整,造成我们短期的巨大损失。外汇市场就是如此千变万化。
Q: 全球宏观判断是非常困难的,你在这方面有什么经验?
A: 我举些例子来说明,成功的和失败的都有。先说我的先见之明:
1996年,看涨墨西哥货币,而当时的整个华尔街一致看空墨西哥;
1997年,看好中國,认为人民币不应该贬值,反而应该升值;
1999年,预计到阿根廷经济会崩溃并从中盈利,随后又看到阿根廷经济会复苏,从而投资阿根廷;
2000年,预计到美国股票市场会崩盘,从而做空股票;同时认为美联储会降息,而且会降到很低,购买短期国债;
2002年,看到石油和其他资源的升值,投资资源出口国特别是石油出口国货币及国债;
2004年,看出全球外汇的关键已不是美元对欧元或日元的贬值,而是以美元为首的G7货币对新兴国家货币的贬值。
判断错的也有,我对股市的弹性估计不足,对美国房地产的经久不衰也判断错误。不过,判断对错未必会直接产生利润,很多时候判断对了,但依然不能赚钱;相反有时判断错了,但还是能赚到钱。把判断错误带来的损失最小化和判断正确带来的利润最大化需要很高的技术。
在这方面,我的优势是把从斯坦福那里学到的宏观金融、微观金融、数学金融、计量金融、衍生物理论等绝对领先的理论,用于直接建造市场模型。我一开始并不单纯靠理论吃饭,而是去从事交易,从最小的层面入手,等我把这个最小的层面钻研透彻,我发现大的方面也融会贯通了。
为什么说从最小层面入手最有优势?打个比喻:什么人最先知道战争的结果?答案是站在最前线的哨兵,他从他的指挥官、战友、敌人不同的士气和举动中可以直接地感受到战局的变化,后方的参谋部无论获得多少情报都不如他的感受真实。二战期间谁最清楚苏德的战况?毫无疑问是最前线的士兵,苏联的士兵先经历了溃退,然后坚守,最后是反击,这些情况都是最前线的士兵汇报上去的,斯大林稍后才知道。
同样,华尔街很多人整天阅读不同的研究报告,那是没用的,很多消息是以讹传讹或者是很延后,但很多人被这种消息所蒙蔽而丧失了自己的判断力,作出错误的决断。
|